甜的婚礼
今年正月初四,甜结婚了。
之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她正在逛街添置婚礼用品。听她描述,婚礼全然已在她的一贯作风挥洒下真真正正称得上了是甜的婚礼。比如小请柬也要自己出手设计一些有心的小细节,或者敬 酒的时候被新娘们穿烂了的红色旗袍被她小姐篡改成了红色韩版可爱超短裙。
结婚当天再打回去,手机果然打不通;想象着那红色超短裙一跃一跃地忙碌穿于在高朋满座的酒席间,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甜蜜的新娘吧;想起小时候甜恬来一次我家我老妈就会在我耳边教育我一次,女孩儿就应该像甜恬一样温柔懂事体贴大方。根据前方记者蛋蛋 的后续报道,婚礼现场相当感人,新郎新娘以及双方父母在某些催泪点都哭得很厉害,蛋蛋他们也跟着哭。我对在好友的婚礼上哭这件事情,其实是很在意的。七月里北京参加小如子的婚礼,新娘的爸爸拿出给女儿的礼物,竟是女儿从呱呱落地牙牙学语开始录下来的一盘磁带,小如子一哭我和丹姐也就忍不住跟着稀里哗啦了。丹姐后来还不顾vivi关于我们“没见过世面”的说法恐吓我说,她结婚的时候如果我敢不哭她就视之为一种形式的betray!XD而错过在甜的婚礼上跟着哭,我想这是我这一年里错过的事情中第二严重的一桩。
后来很久之后有一天才从谢意那里拿到了当天他们拍的照片。我看到了甜端庄却又俏皮的小婚纱和精致迷人的新娘妆。看到了仪式,香槟酒,桃红色的心形装饰,甚至还有嘴巴张得巨大把关于结婚关于幸福的四字成语说得唾沫横飞的婚宴主持人。我还看到新郎是在甜从小的那间房间里接的新娘。依稀还可以看到背后的那面墙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人儿和动物,那是初中的时候画上去的,有甜画的,有谢意画的, 有蛋蛋画的,有我画的……似乎后来甜家装修生生没有舍得粉刷这一面。而这个房间的那张小床上,曾经横七竖八地躺了我们,到半夜还在讨论明星和班上的哪个同学;在旁边房间的甜的妈妈有时候会喝醉,有时候被吵到了也温柔地纵容我们。我看见甜的妈妈,在仪式上,握着甜的手站在甜的旁边;我看见拥抱的时候,新郎和爸爸妈妈三个人抱在一起,甜和妈妈两个人抱在一起,拥 抱之后的那张开始,甜的妈妈眼睛就已然是湿润的了。出乎我意料地,我似乎还看到了初中的某某某同学;因为经年之后模样有所变化,所以我真不确定是不是他了。我想起从前,有一次甜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阳光撒过来,爱情的模样单薄青涩得不像样,也因此才能载在一辆自行车上。
我注意看了看,但从照片上仅 有的几个表情里看不出来某某某同学心里有没有唏嘘,只是我是唏嘘了。在热闹的照片里,我的目光终于落到甜的脸上。我看到最多的表情是慈悲。她曾经是最浪漫无边的人。而现 在,那是一种上上下下服服帖帖舒舒服服的能干,幸福着却又似乎放不下对事事的操心和念想,终于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疲倦了似的。不同于鸭姐婚礼里无忧无虑肆无忌惮的憨笑和小如子婚礼上小贵妇的漂亮, 也不同于秋秋婚礼里小孩子装大人式懂事的萝莉新娘感觉,甜的慈悲是另一种的美。我忍不住成功加入到那些在婚礼上跟着哭的朋友的行列里,对着婚礼的照片也竟流下眼泪来了。有一种爱恋过甜似的心情,而这个 我爱恋过的女孩子就这样嫁给他人了:( 曾经被小女生们看得相当隆重承载了相当多幻想的这么一件人生大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发生了。我心目中最柔软的甜,现在也是肯定坚硬的!
从前说好婚礼都要唱的千桦的《姐妹》,不知道当时有没有人想起,有没有人唱来煽情呢。或者我们都(也有可能就我一个)在故意低调,故意不 大惊小怪,故意若无其事,来证明我们都长大了。其实也无他,我们确实就这么长大了。也许这些感叹竟是关于自由和可能性的。张爱玲说,“只有年轻人是自由的。年纪大 了,便一寸一寸陷入习惯的泥沼里。不结婚,不生孩子,避免固定的生活,也不中用。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我在自己的泥沼里,看着甜,并不确定自己是 否懂得她。